通愿尼师
通愿尼师(1913~1991年)编辑本段
中国佛教,自唐代会昌法难以后,即日趋衰微。历宋、元、明、清诸代,到清季末年,在多种因素冲激下,不绝如缕,几至于灭亡。然而,剥极而复,贞下起元,自石埭杨仁山居士出世,创办金陵刻经处,刻印经书流通,设立祇洹精舍,培育人才,开风气之先以后,在那一段时间,虚云、冶开、来果、圆瑛、月霞、应慈、谛闲、印光、弘一、慈舟、太虚、能海等诸大师,及欧阳渐、梅光羲、范古农、韩清净、丁福保、徐蔚如等诸居士先后出世,在二十世纪前叶数十年间,佛门人才鼎盛,佛教日渐复兴,以至于蓬勃发展。唯自一九五〇年以后,各种宗教皆受“压抑”,佛教自不例外。尤以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动乱期间,寺院遭到彻底的破坏,僧尼被迫还俗,返乡劳动生产,经典法器普遭焚毁,佛教文物荡然无存。
十年浩劫过后,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三中全会中,通过落实宗教政策,佛教乃得以复苏,自一九八〇年迄今,佛教日益发展。唯经过三十年,佛门人物凋谢,中间断层;戒律废弛,一切要从头建立。而五台山的通愿比丘尼,就是在这种背景下,弘扬戒律,重建清规的一位大德。
通愿尼师,原籍山东,自祖父那一代移民关东,落籍于吉林省伊通县,而通愿则是于一九一三年、癸丑岁的九月初六日,出生于黑龙江省双城县,那是因为她父亲在黑龙江服官的缘故。通愿的父亲翟文选,字羲人,上一代以家庭贫困,自山东原籍“下关东”垦荒,在黑龙江双城县落户。文选公出生于清光绪四年(一八七八年),幼年苦读四书五经、八股文,于光绪一九〇二年,中了辛丑、壬寅并科举人。以后宦途得意,历任黑龙江将军府全省文案处提调官,安达厅抚民通判,呼伦厅抚民同知。一九一三年任黑龙江省警察厅厅长,通愿就是这一年在黑龙江出生的。后来,翟文选于一九二〇年,任东三省盐运使,一九二八年,张学良任命他为奉天省长。东北易帜,全国统一后,出任辽宁省主席。晚年担任万国道德会理事,从事慈善事业。
通愿师出生之后,她父亲官运亨通,不次升迁,她自然过著官家小姐的生活。她的母亲李淑华,毕业于双城县立师范学校,从事教育工作,曾创办林甸地区的第一所女子小学,自任校长。愿师自幼被母亲视为掌上明珠,随著母亲在林甸女子小学循序就学。十四岁举家迁居沈阳,她进入沈阳女子师范附属中学读初中;十七岁到北平,就读北平女师高中部。一九三三年,考入北京大学文理学院经济系,循序就读四年,于一九三七年暑假日寇发动对华侵略战争之前毕业。
日寇侵华战争开始,未几平津沦陷。她家此时住在北京,战乱年代,她无意出外就职,就留在家中陪伴母亲。这时,湖北籍的慈舟老法师,任北京净莲寺住持,寺中且设有佛学院──这原是老法师在福州法海寺所办的“法界学院”,以老法师受请到北京任住持,他不能两地兼顾,就把福州的佛学院迁到北京,在净莲寺继续授课。一九三七年二月开始,慈舟老法师在净莲寺开讲《华严经》。愿师的父亲翟文选,本是佛教居士,曾皈依于谛闲大师。一九二八年,他在奉天省长任内,曾聘请上海的持松法师,到沈阳主持“仁王护国法会”,他请当时的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张学良将军,到法会上拈香礼佛。愿师的母亲李淑华,也是一位虔诚的佛教信徒,常年诵〈观世音菩萨普门品〉。在这种种因缘的促成下,翟夫人李淑华居士,就带著女儿,风雨无阻的到净莲寺听经。
慈老的一部《华严经》,到一九三九年秋天圆满结束,愿师听了两年佛经,脱胎换骨似的,前后变了一个人。她感悟到万法无常,人世间功名利禄,一切皆是镜花水月,虚幻不实。她皈依于慈舟老法师座下,以后即摒却奢华,摘下头上的珠玉装饰,成为一名朴素无华的优婆夷。到了一九四〇年,因缘成熟,她征得父母同意,依慈舟老法师剃度出家,法名通愿。由一位富贵的官家小姐,走在时代尖端的高级知识分子,若非具有善根夙慧,岂能有此彻悟、看破、放下。
是年,北京名刹弘慈广济寺,传授三坛大戒,愿师报名参加。与她同戒的戒兄弟,有后来在加拿大多伦多市住持湛山精舍的性空老法师,及在美国旧金山住持智藏寺的衍慈老尼师。愿师受戒后,慈舟老法师介绍她到北平通教寺依止于开慧老尼师座下,研究经教,学习佛门轨仪。开慧老尼师办有一所“八敬学院”,命愿师在学院任监学之职,过了两年,命她在学院讲课,同时也要她在通教寺升座讲经,弘化一方。愿师在通教寺驻锡十年,许多受过教育的知识女性,及一般信女,都以愿师的度化因缘,而皈依佛门,成为虔诚的信徒。
在她于通教寺弘化的十年之间,世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中国八年抗战获得胜利,日寇的侵略战争失败,无条件投降,沦陷区光复;在举国庆祝胜利的欢呼还没有落下,国共内战又打了起来。三年烽火,到一九四九年,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。认为出家人全要参加劳动生产。男众寺院被迫改为工厂做工(连佛教高僧巨赞法师,也在寺院中开办了大雄麻袋厂)。女众寺院组织“缝纫社”缝制衣服。通教寺也改为缝衣厂,愿师担任第十八缝纫社主任。
到了一九五六年,因环境的变化,使她和开慧老尼师,感到在北京住不下去了,乃报准宗教主管部门,移居于五台山,驻锡在小茅蓬。愿师的母亲李淑华老居士,在愿师出家后未久也出了家,同住在通教寺,此时年已七十多岁,也一同到了五台山,数年后往生,世寿八十二岁。一九六三年,愿师在五台山五郎庙任监院──当家师。
一九六六年,文化大革命开始。没有多久,太原的大批红卫兵小将串连到了五台山,全山僧侣都受到批斗。这时驻锡五台山善财洞的能海法师,因被批斗凌辱致死;广济茅蓬(又名碧山寺)住持净如和尚,也被递解回籍,无数僧侣受到拘押拷打,愿师自然也逃不过这场劫难。她被“造反有理”的红卫兵小将们劫持到太原,长期关押,受尽人所不能忍的折磨与侮辱。这时她已五十四岁,在狱中度过苦难的十年。在一九九三年的《法音》杂志上,有一篇德智师所撰写悼念老尼师的文章,说到她被红卫兵押走时的情形。文中说:
......再说五台山虽是名山古刹,但当地的群众并不信佛。她们中的一些人只是吃寺庙、偷寺庙,而不护持三宝。然而在文革中,当太原的红卫兵去五台山用汽车载您时,五台山的群众却义愤填膺,搬起大石头来阻拦汽车的运行,这是多么大的威德所化呀!......
十年浩劫过后,老尼师回到了五台山,驻锡于南山寺。到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,落实宗教政策,寺院恢复活动。一九八一年底,她南赴四川,与四川的大德隆莲老尼师合作,于一九八二年元月,在四川传授二部僧戒。这是寺院恢复活动后,最早的一次传戒。在四川居留数月,回到五台山结夏安居。她为维持僧伽传统,培育尼众学律持戒,在五台山开班授课,以后每年结夏安居都开办,对尼众学僧讲授戒律,以《四分律比丘尼戒相表记》为课本,全国各地学僧来听课的,常在五、六十人。海外的香港、新加坡、马来西亚等地,也有学僧前来听课。
一九八五年,老尼师游化陕西,驻锡终南山大元寺。一九八六年游化辽宁丹东,驻锡于其弟子能济的栖莲精舍,在此传授了一场在家二众的菩萨戒。下半年再游化陕西,驻锡乾县吉祥精舍,建设吉祥精舍成为一所略具规模的弘戒道场。一九九〇年到四川朝礼峨嵋山,与法侣隆莲尼师相会,之后回到山西太原。到了年底,因当地的人民政府规定不准集众讲经,且不许没有户口的人长期居住,所以又回到五台山。
老尼师一生戒行精严,一丝不苟,在大陆有“四大尼师”之称(另外隆莲、灵宵等也名列四大尼师)。她持过午不食戒,终生不犯。某年,在五台山病咳,一个弟子以一枚梨子供养她,请她吃下去以止咳,老尼师拒绝不吃,弟子固请,老尼师说:
我现在接受你一个梨子,将来会有人效法我接受人家一个馒头,这样我岂不成为一个败坏佛法的罪人了吗?
她平常开示信众,皆以持戒念佛、求生净土为开导。她常说:
一心念佛,此是出苦的正因,若能生西,一切事办。否则,无始业因,果熟难逃。生死轮回,可畏可怖。我现一心专念,虽事多打闲岔,但内心只此一念是唯一目标。
这种行持,她是继承自慈舟老法师。慈舟老法师,一生“教弘贤首,律持《四分》,行在净土。”教弘贤首这一点,老尼师没有做,那是各人的因缘际遇不同。而“律持《四分》,行在净土”,她力行实践,不负慈老教诲。
她晚年因肝病在身,带病弘化。一九九一年春节过后,腹部出现积水,她自知世缘将尽,嘱咐常随弟子为她安置后事。她自己也万缘放下,一心念佛。至三月六日(辛未岁正月二十日),在太原崇善寺,自行沐浴更衣,卧床头西脚东,环示周围弟子示意告别。然后闭目正卧,一心念佛。至是日晚间九点四十分,在念佛声中安详往生。世寿七十八岁,僧腊、戒腊皆五十一年。
十年浩劫过后,老尼师重回五台山,以后十余年间,先后曾任中国佛教协会常务理事,山西省佛教协会常务理事、副会长,五台山佛教协会副会长。老尼师圆寂后,这些单位都派人协助料理丧事。七日荼毗,检获五彩舍利不计其数。老尼师遗嘱,将其骨灰分为三份,一份撒在五台山大道上,一份在五台山供养,一份送往灵岩山寺供养,弟子遵照遗嘱办理,悉皆如愿。
(于凌波著)(根据网上资料编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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